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小時了了

選自劉義慶《世說新語》

孔文舉年十歲，隨父到洛。時李元禮有盛名，為司隸校尉；
詣門者皆雋才清稱，及中表親戚乃通。
文舉至門，謂吏曰：「我是李府君親。」既通，前坐。
元禮問曰：「君與僕有何親？」對曰：「昔先君仲尼，與君先人伯陽，有師資之尊；是僕與君奕世為通好也。」元禮及賓客莫不奇之。
太中大夫陳韙後至，人以其語語之。韙曰：「小時了了，大未必佳！」文舉曰：「想君小時，必當了了。」韙大踧踖。

注釋

①孔文舉：即孔融，字文舉，東漢文學家，為孔子第二十世孫。
②洛：指洛陽，位於今河南省。
③詣：上門拜訪。
④雋才：指才智過人的人。
⑤清稱：指名聲高潔的人。
⑥中表：即表親。
⑦通：通報。
⑧吏：指守門的人。
⑨府君：古時對男子的尊稱。
⑩僕：古人的自謙之詞。
⑪仲尼：指孔子，名丘，字仲尼，春秋魯國人，後世尊其為「至聖先師」。
⑫伯陽：指老子，名耳，字伯陽，春秋楚國人，後世尊其為道家始祖。
⑬師資之尊：指尊敬對方為師。
⑭奕世：奕，積累的；「奕世」指累積了好幾代。
⑮通好：世代友好，即世交。
⑯以其語語之：「其」為代詞，「其語」指孔融說的話；第二個「語」音ㄩˋ，動詞，為「告訴」的意思。
⑰了了：聰明的樣子。
⑱踧踖：窘迫、尷尬的樣子。

語譯

    孔融十歲的時候，跟著父親來到洛陽。當時李元禮極有名望，擔任司隸校尉的官職。到他家拜訪的，只有才子、名聲高潔的人和李家的親戚才能得以通報。

    孔融到了李家門口，對守門的人說：「我是李先生的親戚。」守門的人通報後，孔融就與其他客人一起入座。

    李元禮問孔融：「你和我有什麼親戚關係？」孔融回答：「我的祖先孔子和您的祖先老子有師生之誼，所以您與我是世交。」李元禮和賓客們聽到後，沒有人不對孔融的回答感到驚訝的。

    後來太中大夫陳韙到了，有人把孔融剛才的答話告訴他。陳韙說：「小時候聰明，長大了不見得出色。」孔融答道：「那麼想必您小的時候，一定很聰明吧！」陳韙頓時覺得窘迫萬分。

賞析

    小時了了選自南朝劉義慶所編的世說新語一書，書中記載了東漢至東晉年間的軼聞瑣事，文字簡練，趣味橫生。本文僅僅用了一百餘字，就生動描繪出當時的情景，並穿插人物對話，增添故事的趣味。

    小小年紀的孔融，首先巧妙的將孔子與老子的關係，延伸到自己與李元禮身上；其次，則是用陳韙的話巧妙的反諷他，不但讓原本不以為然的陳韙陷入窘迫，無言以對，其思維的敏捷、臨場的反應也令人拍案叫絕。
世說新語留下許多膾炙人口的故事和沿用至今的成語典故，書中內容多為後世所取材、引用，可說是古典文學中的經典之作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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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.守門人為什甚麼願意為年幼的孔融通報？ 提取訊息

（孔融自稱是李元禮的親戚，守門人就幫他通報了。）

2.廳堂上的賓客對於孔融的表現有什麼反應？ 提取訊息

（大家對於孔融小小年紀就有如此表現感到很驚訝。）

1.李元禮為什麼問孔融與自己有什麼親戚關係？ 推論訊息

（李元禮看到了孔融，發現不認識，所以想知道彼此關係。）

2.孔融為什麼要用孔子與老子的關係去拜訪李元禮？ 推論訊息

（孔融怕自己孤身一人，年紀又小，還沒有任何名聲，所以用孔子問禮於老子這個典故，請守門人為他通報。）

1.孔融為什麼要對陳韙說「想君小時，必當了了」？ 詮釋整合

（陳韙先評論孔融說「小時候聰明的人，以後不見得會有好的發展」；孔融順著陳韙的話說：「想必先生小時候一定很聰明。」表面看似稱讚，其實是說陳韙現在也不怎麼樣。陳韙如果反駁，就表示自己先前說的話錯了；可是不說話，就表示默認孔融的說法正確，一樣是說自己現在的見解也不高明。怎麼說都不對，所以十分兩難。）

2.看完本課，你認為孔融是個什麼樣的人？ 詮釋整合

（①孔融初到洛陽，便想要去拜訪李元禮﹐可見他是個有好奇心的人。②孔融知道自己毫無名氣，與李家又非親非故，所以便將孔子曾問禮老子的典故，延伸到自己與李元禮身上，是個有學問的人。③能孤身前往李家，是個有勇氣的人。④面對名望人士的詢問也不膽怯，侃侃而談，是個有自信的人。⑤對於陳韙的譏諷毫不慌亂，反而順著對方的話反諷回去，是個機敏的人。⑥對於陳韙的評論不能默默承受，直接出言反諷，可見是個不服輸的人。）

3.你認為陳韙說：「小時了了，大未必佳。」是對孔融的「好意的提醒」、「激進的勸告」還是「惡意的攻擊」？請說明理由。 詮釋整合

（我認為陳韙這麼說是「激進的勸告」。因為陳韙可能覺得孔融年紀這麼小，就會拿孔子問禮於老子典故硬套用在自己和李元禮的身上，雖然聰明，未免有些不夠光明正大，所以忍不住出言提醒。希望孔融能善用自己的聰明，不要投機取巧。）（以上僅供參考，學生可自由作答。）

1.文中說：「小時了了，大未必佳」你認同嗎？為什麼？ 比較評估

（根據研究，的確有很多小時候被認為天資聰穎的人，長大卻沒有什麼特殊表現。可能是因為他們學習太容易了，反而不夠用心；也可能是沒有遇到他們可以發揮的項目。總之，真正能成功的人，除了聰明外，努力也是很重要的。陳韙這句話本身沒有什麼錯誤，不過他沒辦法欣賞孔融的表現，又當著眾人的面這麼說，顯得器量太小了。）

2.除了世說新語之外，你還知道哪些古代文學作品？ 比較評估

（我曾經看過西遊記，主角很特別，取經過程中發生很多有趣的故事，希望能借原著來看。）